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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嘆了口氣:“大哥,你可能是在泰國呆得太久,不了解中國人的習慣。中國是人情社會,我和王嬌畢竟有老姨夫這層關(guān)系,要是趕走他倆,我家和老姨夫家肯定會有矛盾。我明知道孫喜財被鬼上身而不管,到時候王嬌早晚也會埋怨我,關(guān)系還得搞僵。最主要的還有一點,在中國開佛牌店性質(zhì)特殊,很多內(nèi)情也不方便讓外人知道,所以讓親戚看店是最佳選擇?!?br />
方剛唉了聲:“那也沒什么可說的了,你最好趁這個機會帶孫喜財來趟泰國,看能不能把他體內(nèi)的陰靈想辦法驅(qū)出去?!蔽乙木褪沁@句話,連忙答應(yīng)下來,心里打算著,要找個什么樣的借口,把孫喜財約到泰國去走一趟。
我的腦海里又開始回放那個窮村的情景,那些連衣服都穿不上的孩子們,臉上全是泥土,雙眼卻黑漆漆的,眼神仍然那么天真善良。可我不敢想的是,等他們長大成人,是否也會變成洪大爺、王宏和白老二這樣的人。
在床上躺了半天,已經(jīng)過了午夜十二點,我卻完全睡不著,心里一陣陣發(fā)慌。開始以為是餓了,就泡了一袋方便面,可怎么也吃不下去。在客廳里來回踱步,心情極度煩躁,總覺得坐立不安,像是被困在什么地方,死活也出不去的感覺。
我在衛(wèi)生間用冷水反復(fù)洗臉、沖頭發(fā),但那種不適感越來越強烈,已經(jīng)抑制不住了。
我打**門,沖出家,下樓來到路邊,街上路燈很亮,照得就跟白天似的,一輛輛汽車來回行駛。我看到在馬路正中央坐著一個中年男人,抱著腦袋似乎在哭,那些汽車像沒看到似的,在那中年男人身邊飛馳而過,看起來很危險。
我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,坐進去呼呼喘氣,不但心慌,還有點兒胸悶,肩膀發(fā)沉。司機發(fā)動引擎慢慢駛了幾十米,看我沒有說話的意思,就忍不住問:“老弟,去哪兒啊?”
我心慌得不行,說不出的難受,用手抓著車門上方的活動把手,說不知道。司機當時就傻了:“不知道?你不知道要去哪兒?”我點了點頭。
司機笑了:“那也總得有個地方吧,你是心情不好嗎?去洗浴中心玩玩,還是我?guī)湍阏覀€足療店?”
我突然特別去個荒涼的地方,就脫口而出:“去殯儀館?!彼緳C愣了,以為沒聽清,就又問了一次。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要說去殯儀館,好像嘴已經(jīng)不受控制。我又說:“文官屯火葬場?!?br />
司機回頭看了看我,沒說什么,加大油門朝沈陽市殯儀館駛?cè)ァ?br />
二十分鐘后到了地方,我付錢下車,熟悉沈陽的人都知道,文官屯火葬場是個荒涼地方,周圍連路燈也沒有,都是土坡和荒地,根本沒有人家,只有幾家專賣喪葬用品的店鋪亮著燈。殯儀館二十四小時營業(yè),他家大門常打開。我走進院子,院里停著幾輛汽車,不少人在院中走來走去,像在漫無目的地散步。遠處哀悼廳方向傳出隱約的亮光和哀樂,有人正在設(shè)靈堂。
正在我迷茫的時候,陰影中看到有個人影在朝我揮手,然后慢慢轉(zhuǎn)身走向靈骨塔方向。我下意識跟著走過去,到了靈骨塔入口處,順樓梯來到二樓,辦事大廳中燈光亮著,看塔的工作人員坐在門內(nèi)的辦公桌前,頭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香,辦公桌上的收音機里還播放著單田芳的評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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